第一百一十章:放心不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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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茶棚外的瓢潑大雨，百裏伏骨舒了口氣。茶棚裏的老板見有人來了，立即走上前來，“客官請坐，我給你去倒壺茶來！”
“嗯，有勞了。”百拔伏骨看了老板一眼，笑著點點頭，拍了拍身上的水珠，尋了個位置坐下，“這雨突然就下起來了，還挺大的。”
“是啊，今兒個一上午都沒人來，就姑娘你一個。”老板提了茶壺放到百裏伏骨面前，給她倒了碗茶，“姑娘這是要去哪兒？瞧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，不如就在這茶棚多躲躲。”
“我？我要去業城，因為走錯了路，繞了一圈才堪堪走到這裏。”百裏伏骨端起茶碗喝了口，順口答道。
“業城離這裏說遠不遠，說近也不近。姑娘若是靠腳程走，那至少也得三四天。”老板是個年近六旬的老人，許是一個人守著茶棚太過無聊，好不容易碰到個人來，索性坐到百裏伏骨的桌邊，聊了起來。
百裏伏骨笑了笑，“這個我知道，不過我不急，四處走走，也算是游山玩水了。”
“姑娘年紀輕輕，有此心性自是好的。”老板感慨一聲，捋了捋胡須，混濁的眼望向茶棚外的雨幕，悵然道：“老朽年輕時也愛游山戲水，周游列國。彼時戰火未起，諸國四海升平，一派祥和安寧之景。可如今我老了，只能守著這個茶棚，靠每日賣茶的茶水錢過活，哪裏也去不了。所以，要趁著年輕多走走，看看這大好河山，說不定哪一日又會狼煙四起，毀得破敗不堪，滿目蒼痍。”
“老丈所言極是。”百裏伏骨對老者這一獨特的見解感到微微吃驚，若不是所見所聞甚廣，又怎能有如此胸懷與談吐？這麽想來，百裏伏骨對眼前這位衣衫樸素的老人有些刮目相看了。
“呵呵，老朽就是無聊發發牢騷，姑娘不必聽進心裏去。”老者低聲笑了笑，站起身，蹣跚著步履走到櫃臺後，收拾起櫃臺上的用具。
百裏伏骨收回跟隨老者的目光，撐著腦袋呆呆地望進雨幕裏，遠方的風景在雨中朦朦朧朧的，只有雨水狠狠砸向地面的聲音尤為清晰，回蕩在耳邊叫人莫名心生煩躁。
嘆了口氣，百裏伏骨壓了壓心裏的煩躁，從包袱裏拿出一本醫書，認真看起來。把這無盡的雨聲屏蔽在耳外，也把那縷沒來由的煩躁拋在腦後。
可她沒註意到，躺到的一張破爛的竹躺椅上的老人睜眼看了她一眼，眼裏的情緒翻湧不定，最後輕輕嘆了口氣，閉上了眼。
大雨來的快，去得卻不快。這場傾盆大雨竟然足足下了兩個時辰才停下，茶棚前的低窪處已經成了一個泥潭。
“老丈，雨停了，我走了！”百裏伏骨收拾了包袱，心疼地在桌上扔下一兩銀子，喚了老人一聲，徑直出了茶棚，繼續朝前方走去。
等到視裏伏骨的背影消失在遠處轉角路後，茶棚老板從竹躺椅上起身，動作利落得完全看不出是老人的模樣。他走到百裏伏骨坐過的那張桌子邊，將那綻銀子小心收起來。
“老人”揮了揮手，原本矗立在路邊的茶棚消失不見，同時不見的還有“老人”。只見原地只有一個白衣勝雪、眉目如畫的男子，緊接著雨後還暗沈的天空頓時明亮起來，一縷陽光穿透雲層射向大地，照在白衣男子身上，竟有種遺世獨立的飄渺之感。
“出來吧。”洛盡語淡淡出聲，只見天邊紅光一閃，一個紅衣似火、容顏絕美的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。
花炎打量了一臉淡然的洛盡語一眼，忍不住嘖嘖出聲：“果然啊，身為人父就是不一樣了。明明說好了她的劫該自己渡，卻又放心不下過來看看。洛盡語啊洛盡語，我只道世上沒有能阻止你的人，卻也有你阻止不了的事。”
“萬穹殿可瞞過了？”洛盡語對他的話不置可否，反正他關註的點從不會在這些上。
“你弄出這般陣仗，又是聚雲又是降雨的，想瞞過萬穹殿還是得花些工夫。不過你放心，我保證這一次做的神不知鬼不覺。”花炎說得信誓旦旦，身為上神，怎麽可能連這點事都做不好？可惜，自己最大的用處往往都在最不起眼的地方。
花炎蹙了蹙眉，“按照如今的情形，接下來……”
“你無需操心，子離的命格自有司命填寫。且那偷盜混沌骨之人是為步歸仙尊而來，這一世的寧歸體內藏著一半混沌靈玉，你封入靈玉中的彼岸花魂也可保他性命無憂。”洛盡語依舊冷淡地說著，似是毫不擔心。
“你敢說你不擔心子離？”花炎嗤笑，“我還不是擔心九音太牽掛子離了。如今我倒真為她感到可憐，怎麽就遇到你們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了？”
“你可說完了？我要走了，蘇兒還在等著我。”洛盡語淡漠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溫柔，語氣有些急切。
花炎只覺得自己眼花耳背了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瞪著洛盡語，“所以說你為了媳婦就不要女兒了？”
“我自知這個父親做得不太稱職，你和阿啟，拜托了。我的心你自是懂的，蘇兒為我的付出，我對蘇兒的情意，我……”洛盡語的眼裏浮現出痛苦的神色，語氣裏多了一絲苦澀，“我實在分身乏術。花炎，在人界的數萬年來，我真的累了。這是子離的劫，或許是因為彌補那個曾在天雷下死去的孩兒，所有的天道因果都加在了她的身上，我們都無能為力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花炎震驚地看著他，一時難以置信。
“沒錯，我用禁術覓魂術把那個孩子的魂息一點點收集起來，然後再借蘇兒的身體助她降生。可彼時她因蘇兒受刑，破碎的魂息沾了誅仙臺上的煞氣和血氣，也沾了誅仙臺上的那些因果。因此，子離一出生便天降異象，血禍連綿，而子離也是在這時被天帝盯上的。”
洛盡語閉上眼，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，極力壓制那些因回憶而湧現出來的痛苦。
花炎楞了許久，終是重重地嘆了口氣，“罷了，子離的事，我和司啟會多留意的。你回去吧，阿蘇還等著呢。”
“多謝。”洛盡語重重地說了兩個字，轉身消失在了原地。
花炎在原地呆呆地立了半晌，突然低聲笑道：“原來如此，洛盡語啊洛盡語，你這一招瞞天過海真是好極了。不過既然子離是我和親親九音養大的，我又怎能忍心看她走既定的路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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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，今兒個一上午都沒人來，就姑娘你一個。”老板提了茶壺放到百裏伏骨面前，給她倒了碗茶，“姑娘這是要去哪兒？瞧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，不如就在這茶棚多躲躲。”
“我？我要去業城，因為走錯了路，繞了一圈才堪堪走到這裏。”百裏伏骨端起茶碗喝了口，順口答道。
“業城離這裏說遠不遠，說近也不近。姑娘若是靠腳程走，那至少也得三四天。”老板是個年近六旬的老人，許是一個人守著茶棚太過無聊，好不容易碰到個人來，索性坐到百裏伏骨的桌邊，聊了起來。
百裏伏骨笑了笑，“這個我知道，不過我不急，四處走走，也算是游山玩水了。”
“姑娘年紀輕輕，有此心性自是好的。”老板感慨一聲，捋了捋胡須，混濁的眼望向茶棚外的雨幕，悵然道：“老朽年輕時也愛游山戲水，周游列國。彼時戰火未起，諸國四海升平，一派祥和安寧之景。可如今我老了，只能守著這個茶棚，靠每日賣茶的茶水錢過活，哪裏也去不了。所以，要趁著年輕多走走，看看這大好河山，說不定哪一日又會狼煙四起，毀得破敗不堪，滿目蒼痍。”
“老丈所言極是。”百裏伏骨對老者這一獨特的見解感到微微吃驚，若不是所見所聞甚廣，又怎能有如此胸懷與談吐？這麽想來，百裏伏骨對眼前這位衣衫樸素的老人有些刮目相看了。
“呵呵，老朽就是無聊發發牢騷，姑娘不必聽進心裏去。”老者低聲笑了笑，站起身，蹣跚著步履走到櫃臺後，收拾起櫃臺上的用具。
百裏伏骨收回跟隨老者的目光，撐著腦袋呆呆地望進雨幕裏，遠方的風景在雨中朦朦朧朧的，只有雨水狠狠砸向地面的聲音尤為清晰，回蕩在耳邊叫人莫名心生煩躁。
嘆了口氣，百裏伏骨壓了壓心裏的煩躁，從包袱裏拿出一本醫書，認真看起來。把這無盡的雨聲屏蔽在耳外，也把那縷沒來由的煩躁拋在腦後。
可她沒註意到，躺到的一張破爛的竹躺椅上的老人睜眼看了她一眼，眼裏的情緒翻湧不定，最後輕輕嘆了口氣，閉上了眼。
大雨來的快，去得卻不快。這場傾盆大雨竟然足足下了兩個時辰才停下，茶棚前的低窪處已經成了一個泥潭。
“老丈，雨停了，我走了！”百裏伏骨收拾了包袱，心疼地在桌上扔下一兩銀子，喚了老人一聲，徑直出了茶棚，繼續朝前方走去。
等到視裏伏骨的背影消失在遠處轉角路後，茶棚老板從竹躺椅上起身，動作利落得完全看不出是老人的模樣。他走到百裏伏骨坐過的那張桌子邊，將那綻銀子小心收起來。
“老人”揮了揮手，原本矗立在路邊的茶棚消失不見，同時不見的還有“老人”。只見原地只有一個白衣勝雪、眉目如畫的男子，緊接著雨後還暗沈的天空頓時明亮起來，一縷陽光穿透雲層射向大地，照在白衣男子身上，竟有種遺世獨立的飄渺之感。
“出來吧。”洛盡語淡淡出聲，只見天邊紅光一閃，一個紅衣似火、容顏絕美的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。
花炎打量了一臉淡然的洛盡語一眼，忍不住嘖嘖出聲：“果然啊，身為人父就是不一樣了。明明說好了她的劫該自己渡，卻又放心不下過來看看。洛盡語啊洛盡語，我只道世上沒有能阻止你的人，卻也有你阻止不了的事。”
“萬穹殿可瞞過了？”洛盡語對他的話不置可否，反正他關註的點從不會在這些上。
“你弄出這般陣仗，又是聚雲又是降雨的，想瞞過萬穹殿還是得花些工夫。不過你放心，我保證這一次做的神不知鬼不覺。”花炎說得信誓旦旦，身為上神，怎麽可能連這點事都做不好？可惜，自己最大的用處往往都在最不起眼的地方。
花炎蹙了蹙眉，“按照如今的情形，接下來……”
“你無需操心，子離的命格自有司命填寫。且那偷盜混沌骨之人是為步歸仙尊而來，這一世的寧歸體內藏著一半混沌靈玉，你封入靈玉中的彼岸花魂也可保他性命無憂。”洛盡語依舊冷淡地說著，似是毫不擔心。
“你敢說你不擔心子離？”花炎嗤笑，“我還不是擔心九音太牽掛子離了。如今我倒真為她感到可憐，怎麽就遇到你們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了？”
“你可說完了？我要走了，蘇兒還在等著我。”洛盡語淡漠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溫柔，語氣有些急切。
花炎只覺得自己眼花耳背了，有些不可置信地瞪著洛盡語，“所以說你為了媳婦就不要女兒了？”
“我自知這個父親做得不太稱職，你和阿啟，拜托了。我的心你自是懂的，蘇兒為我的付出，我對蘇兒的情意，我……”洛盡語的眼裏浮現出痛苦的神色，語氣裏多了一絲苦澀，“我實在分身乏術。花炎，在人界的數萬年來，我真的累了。這是子離的劫，或許是因為彌補那個曾在天雷下死去的孩兒，所有的天道因果都加在了她的身上，我們都無能為力。”
“你說什麽？”花炎震驚地看著他，一時難以置信。
“沒錯，我用禁術覓魂術把那個孩子的魂息一點點收集起來，然後再借蘇兒的身體助她降生。可彼時她因蘇兒受刑，破碎的魂息沾了誅仙臺上的煞氣和血氣，也沾了誅仙臺上的那些因果。因此，子離一出生便天降異象，血禍連綿，而子離也是在這時被天帝盯上的。”
洛盡語閉上眼，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，極力壓制那些因回憶而湧現出來的痛苦。
花炎楞了許久，終是重重地嘆了口氣，“罷了，子離的事，我和司啟會多留意的。你回去吧，阿蘇還等著呢。”
“多謝。”洛盡語重重地說了兩個字，轉身消失在了原地。
花炎在原地呆呆地立了半晌，突然低聲笑道：“原來如此，洛盡語啊洛盡語，你這一招瞞天過海真是好極了。不過既然子離是我和親親九音養大的，我又怎能忍心看她走既定的路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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